第一百九十三章 佛泪阵踪-《青海没有羊眼汤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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慧明当即取来纸笔,修书一封,详述缘由。赵清真唤来卫默言,命他派人快马赶往峨眉山。
送走信使,赵清真回到大佛阁。他让慧明清退闲杂人等,自己则在阁中盘膝坐下,将那枚黑色骨钉置于面前。
这一次,他要彻底探查骨钉中的秘密。
归墟意境展开,赵清真神识如丝如缕,缓缓渗入骨钉深处。那骨钉看似只有三寸,内中却别有乾坤——无数细密的符文构成了一个微缩的阵法空间,空间中央,囚禁着一缕残破的魂魄。
那魂魄已十分虚弱,形态模糊,但从残存的衣着打扮来看,应是个年轻女子。她双目空洞,口中反复念叨着两个字:“回家……回家……”
赵清真心中一叹,以归墟真元化作温和的暖流,缓缓滋养那缕残魂。随着真元注入,残魂渐渐凝实了些,空洞的眼中也恢复了一丝神采。
“姑娘,你是何人?何以被困于此?”赵清真以神念传音。
那女子魂魄怔了怔,看向赵清真,眼中突然涌出泪水——那是魂魄之泪,晶莹如露:“我……我是嘉定州人氏,姓林,名婉儿。三年前……三年前被一个黑袍道人掳去,他说……他说要借我纯阴之体,炼制什么‘阵灵’……”
林婉儿断断续续诉说着。原来三年前的中元节,她与女伴夜游观灯,途中遇一道人,那道人以妖法迷晕众人,独将她掳至深山。在山中一处洞窟里,她看到九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被囚禁,每日被喂食古怪药物,听那道人念诵邪经。
“三个月后……第一个姐妹死了,她的魂魄被抽出来,炼入一枚骨钉。”林婉儿的声音颤抖,“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直到上月,轮到了我。那道人说,九枚‘阴魂钉’已成,要分置九处,布成什么‘九子母噬魂大阵’……”
九子母噬魂大阵!赵清真心中一凛。此阵比九幽噬灵大阵更为恶毒,需以九名纯阴命格的少女为祭,炼成九枚阴魂钉,再以这些少女的至亲之血为引,激活阵法。一旦阵成,可千里摄魂,吞食生人精气,威力无穷。
“姑娘可知那道人样貌?他将其他骨钉置于何处?”赵清真追问。
林婉儿努力回忆:“那道人总是黑袍蒙面,看不清面容,只记得他左手只有四指,小指缺失。他说话带着川东口音……至于其他骨钉,我只听他说过,要放在‘水眼’、‘山心’、‘龙脉’等处……具体的,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四指道人,川东口音。赵清真记下这个线索,又问道:“姑娘可还记得被掳之处的特征?”
“那山洞……洞中有地下河,水声很大。洞顶垂着很多钟乳石,其中一根特别大,像倒悬的宝剑。洞口朝东,早上能看到日出……”林婉儿说着,魂魄又有些涣散。
赵清真知道她魂魄受损严重,不宜再多问,便道:“姑娘放心,贫道必为你讨回公道。现在你先在此安心静养,待贫道破阵之后,便送你入轮回。”
说着,他取出一枚温玉,以归墟真元在其中开辟出一方小小的清净空间,将林婉儿的魂魄引入其中温养。
做完这些,赵清真收起骨钉,走出佛阁。慧明正在阁外等候,见他出来,忙问:“真人可有所获?”
赵清真将九子母噬魂大阵之事简要说了一遍,慧明听得面色发白,连念佛号。
“此事背后,恐有极大阴谋。”赵清真望向东方,“那四指道人,或许只是执行者。真正的幕后主使,所图绝非一州一府。”
正说着,忽听山下传来喧哗之声。卫默言匆匆上来禀报:“赵真人,山下来了一群人,说是嘉定州士绅,听闻大佛流泪,特来进香祈福。末将已按真人吩咐封锁山路,但他们执意要上山,与守卫发生了争执。”
赵清真与慧明对视一眼,下山查看。只见山门处聚集了二三十人,为首的是个富态的中年男子,身着绸缎棉袍,头戴貂皮暖帽,正是嘉定州有名的盐商刘员外。
刘员外见慧明和赵清真下来,忙上前施礼:“慧明大师,刘某听说大佛显灵,特携家人前来进香,祈求平安。这些军爷却拦住去路,说是封山,不知是何道理?”
慧明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,刘施主有心了。只是近日寺中确有要事,暂不接待香客,还请施主见谅。”
刘员外却不罢休:“大师,刘某可是年年捐香油钱的。如今大佛流泪,乃是大事,我等信众岂能袖手旁观?”他身后众人也纷纷附和。
赵清真冷眼旁观,忽然注意到刘员外身后一个年轻女子。那女子约莫二八年华,身着翠绿袄裙,容貌清秀,但面色苍白,眼神躲闪,紧紧抓着身旁老妇人的衣袖,似是十分恐惧。
更让赵清真正在意的是,这女子眉心隐隐有一道黑气,与骨钉中的邪气同源,只是极为淡薄,常人难以察觉。
“姑娘可是姓林?”赵清真忽然开口。
那女子吓了一跳,抬头看向赵清真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:“道……道长如何知晓?”
刘员外皱眉道:“这是小女刘玉儿,道长认错人了。”
赵清真却不理会他,继续对那女子道:“姑娘三年前,可曾走失一位姐妹,名叫林婉儿?”
此言一出,刘玉儿脸色大变,踉跄后退两步,险些摔倒。刘员外也变了脸色: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!”
赵清真心中已有了猜测。他缓步上前,目光如电直视刘员外:“刘施主,令爱眉心的‘子母连心咒’,是从何而来?”
“什么咒不咒的,我不知道!”刘员外色厉内荏,“慧明大师,你这客人好生无礼!”
慧明也看出端倪,沉声道:“刘施主,事关重大,还望实言相告。这位赵真人乃蜀王贵客,道法通玄,既看出问题,必非虚言。”
刘员外额头冒汗,眼神闪烁。他身后一个老妇人——刘玉儿的母亲忽然哭出声来:“老爷,事到如今,您就说了吧!玉儿这样,我看着心疼啊!”
刘员外长叹一声,仿佛瞬间老了十岁:“罢了罢了……三年前,玉儿的表姐婉儿确实失踪了。当时玉儿也在场,回来后便得了怪病,时哭时笑,夜里总说梦见婉儿在叫她。我们请了无数大夫、道士,都看不出所以然。直到去年,来了一个黑袍道人,说能治玉儿的病……”
“那道人可是左手缺一小指?”赵清真问。
刘员外一惊:“道长如何得知?那道人左手确实只有四指。他说玉儿是被冤魂缠身,需做法事驱邪。我们病急乱投医,便答应了。法事做了三天三夜,最后那道人取出一枚黑色骨钉,说是‘镇魂钉’,钉在玉儿床头,说是能镇住冤魂。”
“愚蠢!”赵清真喝道,“那并非镇魂钉,而是子母钉中的‘母钉’!他以你女儿精血为引,将她的魂魄与那林婉儿的魂魄连在一起,一面抽取她的精气滋养骨钉,一面以她为坐标,监视你们一家!若非今日被贫道撞破,不出三月,你女儿必精气枯竭而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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